□刘武
去美国之前,有朋友开玩笑说:别把中国货当美国特产买回来啊!我自忖走了很多国家,英文不算纯熟,但Made in China几个字还是不会认错的。而且我的兴趣也不在购物,陪着别人转商场,总觉得没有什么要买,多时髦的东西家里都有啊!
其实,在美国要买到纯美国产的东西,还真的不易。像苹果电脑、爱疯手机,那没得说,是美国货,但产地也不好说。我这次去的俄勒冈州,耐克的总部就在波特兰附近,那里好多地方都有耐克的工厂店,但里面的鞋啊衣服啊,却都是亚洲一些小国生产的,耐克总部并不生产这些东西,主要负责设计和全球生产协调,据说只有耐克鞋的鞋垫是在美国生产的,因为其生产技术严格保密。
我从俄勒冈州东部的山区往回走时,途经一个名叫“Brother”(兄弟)的小地方,路边只有一家小商店兼饭店,也可以加油,店里只有一位老大娘,既当售货员,又当服务员,还当厨师,忙得不亦乐乎。那里面卖的都是具有印第安风情的物品,我吃过饭后看了看,对其中雕饰精美的刀子比较感兴趣,就把大娘喊过来,掏钱买了一把。等上车离开这里后,我拿出刀子认真欣赏起来,却惊奇地发现在刀口的底部刻了小小的China一词。我暗暗大叫一声:坑爹啊!跑到美国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来,居然买来的还是中国产品,你说是中国产品的渗透力太强呢,还是美国的劳动力太贵了,连一个老大娘都当三个年轻妹子使?!
后来我去俄勒冈州南部的一个印第安人市场闲逛,那里一个个货摊上摆放着所谓印第安人的宝石、项链、刀具、布艺等东西,都号称是他们的手工制品,我怎么看都像中国的地摊货,估计都是从中国囤来的。其实想想就明白,美国人都不花精力去生产这些小工艺品,所剩无几的印第安人就更不会去制作这些首饰或工艺品了,他们享受着美国政府给予的优惠待遇,拿着高额补助,还可以开赌场,哪里还用得着干那些粗活?
去加州洛杉矶的好莱坞时,发现柯达公司破产后,著名的柯达剧院也改名叫杜比剧院了。而中国戏院的大门上,也赫然挂上了“TCL Chinese Theatre”的条幅,它居然也被中国产品冠名了。我想到旁边的商店里买一些好莱坞风格的纪念品,选来选去,居然发现那些小玩意儿基本都是中国造。我觉得,从美国旅游回来的中国人,能一件中国货都不买回来还真是个本事。
不久前,美国最大的“汽车城”底特律申请破产保护,传统产业工人失业严重。美国的支柱产业近些年渐渐转向高科技产业、绿色能源产业,而把低端生产的渠道放到了海外。加州就是从葡萄园的农业生产直接跃升到高科技产业的典范,因此,这里没有出现传统加工工业的污染,也没有密集的生产线和工人。硅谷的那些科技公司绝大多数都建得像花园一样,看不到北京中关村那种密集的写字楼和匆忙得像蚂蚁一样的员工。
当年,日本经济高速发展时,日本的汽车、家电纷纷涌入美国,占领了美国大片的市场。现在,虽然中国产品充斥的只是美国日常的生活市场,但未来也难免有中国的更多产品占据美国的中高端消费市场。这一方面需要中国的制造业继续努力,另一方面也得益于美国的市场机制。估计再过很多年到美国,中国游客还真没什么好买的,因为很可能高科技产品也是中国造了。
(本文作者为央视电影频道导演,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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