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我小时候,每到秋天就去山上摘酸枣。摘酸枣一来是为了解馋,二来是为了卖枣核。上世纪七十年代期间,虽然衣食无忧,可小孩子的零食还是很匮乏的,每到秋天,待酸枣的叶子落尽,光秃秃的枝干上挂满了红红的小酸枣,一串串的煞是好看。下午放学后,我们一帮孩子就结伴上了山。记得那时,满山遍野都是酸枣树丛,山道两旁易采摘的地方,酸枣早就被人们采摘得精光,我们只好往深山里走。山里荆棘遍地,交错缠绕,所以,每次上山需穿长裤长褂,以免被荆棘划破皮肤。 摘酸枣可不是个轻松差事,眼看着一串串的酸枣却不能用手去撸,因为枝干上的刺儿尖尖的,酸枣就夹在其中,只能一个个去摘。纵然你再怎么小心翼翼,也总是防不胜防,那些像针一样的刺儿随时就会扎进肉里,疼得钻心。即使这样,我们也毫不退缩,拼命去采摘。别看这些比黄豆粒大不了多少的小酸枣,味道可不一般,酸酸甜甜的,枣味儿特浓。我们边摘边往嘴里塞,把枣肉吃了,把枣核放在布袋里捎回家。 辛苦一个下午,通常能摘到一书包酸枣,而此时,手和胳膊上已是伤痕累累。回家捡一些青里透红的留着吃,其余的都放在水里浸泡。待枣皮泡腐烂之后,用手使劲搓,把酸枣的皮搓去冲洗干净,只剩滑溜溜的枣核,捞出后晒干,收集起来。待攒到三五斤之后,就结伴去收购站卖掉换钱。 收购站在距套口往西约四五里地的兜余镇。那时候还没有修路,去兜余必须经过夹河上的水漫桥。每次我们都是把鞋子脱了,过河之后再把鞋穿上。兜余镇在当时来说算是很繁华,逢一、四、七赶集。所以我们通常会掰着指头算计,赶在逢集日、而那天又恰逢星期天的时候去卖枣核,因为可以顺便到集市上逛逛买点好吃的。好像当时的枣核五六毛钱一斤,每次每个人都能卖个三五斤,有时候顺便捎带几个鸡内金或牙膏皮什么,这样又能多卖个块儿八毛的。手里握着几元钱,那股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在集市上东游西逛,先买上几个油炸糕过过馋瘾,再买上一串糖球,咬一口,酸酸甜甜好吃极了。边吃着糖球边去看小人书,一直看到快下集了,每人再挑选一本最心仪的小人书带回家。一路上,我们兴高采烈,吃着零食,手里握着小人书,享受着自己的劳动所得,感觉格外高兴和自豪。 酸枣核是一味中药材,能滋养心肝,有镇定、安神的作用。只是现在的孩子已经不用采摘酸枣来解馋了,更不需要卖枣核赚那点零花钱。山上的酸枣灌木也越来越少,山地都开垦栽上了果树,种了庄稼。不过,在沟壑边、山崖间、地埂上,仍有那么一簇一簇的酸枣,顽强生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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