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没落地,先别抢
2015年10月30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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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9日,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闭幕,此前关于“全面二孩”的预期落地。五中全会公报指出:促进人口均衡发展,坚持计划生育的基本国策,完善人口发展战略,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积极开展应对人口老龄化行动。提高生殖健康、妇幼保健、托幼等公共服务水平。
本报记者 李钢
多少夫妇受益? “70后”喜大普奔,每年或至少多生300万
人口专家、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认为,全面放开二孩后,从群体上看,“70后”受益最大,“80后”和“90后”生育二孩的占比较大,而“50后”和“60后”赶不上末班车。
根据2011年的数据,我国大概有1.5亿独生子女家庭,这些都是“全面二孩”的目标人群。人口学专家、美国霍普金斯大学生物统计学博士黄文政测算,这1.5亿家庭中,孩子在0—15岁的家庭大约7000万—8000万,是符合生育二孩政策并且年龄合适的生育主体。其中,再除去符合“单独二孩”和农村“一孩半”政策的家庭,最后会有6000万家庭受益于“全面二孩”。
黄文政用人口预测模型测算,“全面二孩”实施后可能在2017年出现生育高峰。按照“单独二孩”第一年的申请比例和最终实际出生人口来判断,“全面二孩”实施后新增年出生人口在300万-800万之间,中值为500万。加上目前每年1700万左右的出生人口,2017年出生的总人口在2000万-2500万之间,中间值为2100万。
北京大学人口所教授乔晓春认为,“全面二孩”实施后不会像此前有关部门担心的那样出现人口激增,每年增加的出生人口最高估计只有600万-700万,加上目前1600万左右的年出生人口,年出生人口峰值在2200万左右,但这样的水平只会持续一两年,很快就一路走低。
政策何时落地? 计生条例修改前抢生,有违法风险
十八届五中全会决定“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是不是意味着政策落地了呢?
“按照依法治国的理念,五中全会决定还只是党内文件,需要首先上升为国家意志,修改相关法律法规后,这项政策才算真正落地。”法律专家举例分析说,“单独二孩”政策实施时,国务院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交了“调整完善生育政策的议案”,随后还要等待各地人大修改地方的法律之后,方可最终落地。
“单独二孩”政策的实施,就遵循了这一程序。2013年11月12日,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决定,提出实行“单独二孩”政策后,直到2014年5月30日我省完成对《山东省人口和计划生育条例》的修正,“单独二孩”才算在我省正式落地。
据了解,我省落实“单独二孩”政策时,须将本省的调整方案报国家卫生计生委进行备案,然后由省人大常委会修正人口计生条例后才能正式实施。山东省于2013年9月启动实施“单独二孩”政策对全省人口发展影响的预测工作,2014年2月中旬报送国家卫生计生委审查备案。“估计全面放开二孩,也将遵循类似的程序。”一位法律专家表示。
“如果严格按照法律规定,只要各省的法律没有修改,非独夫妇生育二孩就是违法的,要受到处罚。”一位法律专家分析。不过,从“单独二孩”政策当时实行的情况看,在过渡期生育二孩的,各地处理方式不一。
例如,我省当时实行“单独二孩”政策,以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通过的时间为节点,过渡期内单独夫妇已经怀孕或生育第二个子女的,进行批评教育,补办生育证。而有的省份当时处罚相对较严,例如,江西、浙江、广东等17个省市明确规定政策落地前“抢生”属违法,仍需罚款。“现在能不能生、生了会不会受罚,还得看各省的政策。”该专家分析说。
想生的人多吗? 生育意愿低,政府需出措施让人敢生
中国社科院发布的《经济蓝皮书:2015年中国经济形势分析与预测》提出,中国目前的总和生育率只有1.4,远低于更替水平2.1,非常接近国际公认的1.3的“低生育陷阱”。
“单独二孩”后的生育情况证实了这种担心。据国家卫计委统计,2014年我国出生人口1687万人,比2013年仅增加71万,低于此前预估的每年增加200万。截至2015年5月底,全国1100多万单独夫妻只有145万申请再生育。
北京大学人口学者李建新表示,由于生育的主体“80后”、“90后”的生育观念与上几代人完全不同,而且婚育的机会成本和孩子抚养成本都很高,因此,政府和社会应当采取积极措施鼓励生育,修订现行一切不利于生育水平回升的法律法规。
实行了三四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已经深深改变了中国人的生育观。根据1980年以来的二百多次生育意愿调查,中国人整体生育意愿已经非常低,目前大致在1.6-1.8。由于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之间存在落差,实际的总和生育率更低。
人口专家、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陆杰华认为,全面放开二孩后,低生育率趋势难以改变,所以需要观察政策的效果,如果达不到预期目标,可能会有第三步调整,比如调整社会抚养费或者鼓励三孩等。
陆杰华还指出,全面放开二孩只是第一步,想要达到政策的预期目标,让大家敢生二孩、实现长期稳定适当的生育率,下一步需要考虑如何鼓励和引导符合政策的育龄妇女在宽松的法律政策环境下生育,尤其是社会公共政策,从女性职业、产假、医疗卫生、教育等方面,都需要相应的公共政策来推动,降低养育成本。
能改变人口老龄化吗? 改变不了,只能调节老龄化水平
2014年,全国65岁以上的老年人达到1.37亿人,占总人口比例为10.1%。按照人口统计学标准,65岁以上人口占比达到7%,即为进入老龄化社会；0-14岁人口占比15%-18%,即为“严重少子化”。从人口结构上可以清楚观察到,中国目前正面临少子化和老龄化的两端挤压。
南开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原新此前就认为,按照人口自身的发展规律,未来的人口老龄化过程主要取决于生育率的变动。“全面二孩”是对生育政策的微调,只会在一定程度上适当调节人口老龄化水平,改变不了人口老龄化的大趋势。
原新说,调整生育政策对60年之内的老年人口规模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增加的出生人口主要发生在2015年以后,他们要生存60年以后才能变为老年人口,即2075年以后。只要死亡率模式不变,无论“单独二孩”抑或“普遍二孩”,2075年以前各年度的老年人口规模是一样的。
原新表示,适度放宽生育政策,可以减缓人口老龄化进程、降低人口老龄化水平。生育政策越宽松,人口老龄化缓解程度越大。“全面二孩”政策实施后,2030年人口老龄化水平约为24.7%,2050年为33.1%,比一直实行“单独二孩”达到同一个老龄化水平往后推迟了1—3年。
中国人民大学老年学研究所所长杜鹏认为,“全面二孩”不会对中国人口老龄化的进程产生根本的影响,到2050年中国老年人口比例仍然将比现在翻番,超过31%。
有多大的经济拉动能力? 有助实现“保7”,发展将更有后劲
人口专家、携程网创始人梁建章测算,未来每年平均新增的小孩规模即使只有250万,按照每个孩子每年带来3万元消费计,每年新增的消费就是750亿元。除此之外,伴随着新生人口数量的增加,房屋、教育和基础设施等领域内的民间和政府投资都会成倍放大,因此在最开始的5-10年里,每年可能额外增加2250亿元的投入。将以上两项预期数据相加,3000亿元相当于中国GDP额外增长0.5%左右的水平。这将有助于中国经济实现“保7”的目标,同时会提振国内外投资者对于中国经济的信心。
梁建章说,经济数据上的变化,只是调整人口政策所带来的短期效益。人力资本其实是一项长期投资,不仅回报更高,而且更有后劲。非但在短期内可以拉动投资和消费,最根本的是,因生育政策放开而额外出生的这些年轻人,将为整个中华民族的复兴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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