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尖上行走的门将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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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刀尖上行走的门将

2014年06月1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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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家:中国当代著名作家、编剧,被誉为“中国特情文学之父”、“谍战小说之王”。现任浙江省作协主席。代表作品:《解密》《暗算》《风声》《风语》等。

　　　　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贸然闯入了
　　你慷慨留给后世的百花园,
　　却曾不自量力地妄想
　　把你的提琴送向蓝天的乐音歌赞。
　　　　　　　　　　　　　　　　　　　——博尔赫斯

　　□麦家

　　无人问津的大海静默而广阔,偶尔焦虑的时候,便与布满星斗的天空交流枯燥的哲学,以及修饰学和优雅学。刚刚过去的夜晚无疑属于门将,若干次神奇的扑救和一次匪夷所思的失误,冰与火的两个极端,生存与死亡的全部含义,就此纤毫毕现。
　　在我这些年繁复的足球记忆中,再也找不出哪场比赛的哪位门将,能够如同身形孱弱的奥乔亚一样,让我彻夜不眠地激动,他的每一次扑救都是一句逆耳忠言,对狂热的巴西足球进行着冷静而深邃的处理,岿然若神。以至到下半场,到了心急如焚的内马尔们使尽浑身解数,好似恼羞成怒的钱塘江潮水,一次又一次汹涌澎湃轰击对手命门时,我竟然放弃了对进球的期待和渴望,竟然如同一个须发全白的印第安老者,虔诚祈祷墨西哥风雨飘摇的防线能够向晚依偎,找到阿瑞斯的战甲或者罗马帝国强悍的遗迹。
　　结果没有失望。不,应该是超越了预期。在混沌的读秒声中,整场比赛无所事事的塞萨尔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奋力将吉梅内斯做一回索尔斯克亚式英雄的理想扼杀于近在咫尺之处,他用鲜有的机会证明了同奥乔亚彼此之间的一时瑜亮,也为这场行云流水、赏心悦目的0:0划上了骄傲共赢的句号。
　　也许是巴墨之战把门将的兴奋和运气消耗殆尽,随后开仗的俄韩之战,那位肩扛着雅辛和达萨耶夫光荣历史的俄罗斯英俊青年,在紧张不安的战栗中,在无头之热的困顿下,狠狠地往自己的心脏处刺下致命一剑,拱手送给了韩国人意料之外的狂喜。事实再一次暴虐地作出说明,门将与耻辱只有一张纸的距离,而光荣不但需要时间,还需要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源源不断的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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