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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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

2012年10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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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麦克·尼尔　翻译:邓惠尹
　　我的儿子凯文坐在我旁边,浑身上下满是喜悦。他高高兴兴地戴上女乘务员递给他的耳机,回头冲着我说:“我不知道飞机上还有电影呢!”我微微一抿嘴,想笑,还想哭。
　　凯文是一个金发碧眼的14岁男孩,从出生起就双耳失聪。但我总是尽力教育他不要放弃,他也没有,他学会了说话,在学业和体育运动上同样出色。
　　但是,1997年秋天,我接到他老师的电话,她怀疑凯文的视力可能有问题。我们带他去看医生,医生告诉我们凯文患有阿西尔综合征——他的外围视力会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窄,直到最后,他会完全失明。
　　“怎么会?这不可能是真的。”我哭喊道。我可爱的儿子怎么会又聋又瞎呢?这是我不能接受的。
　　在我终于做好准备,鼓起足够的勇气后,凯文学校的心理辅导人员帮助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他默默地坐着,全部心神都在这个诊断上:这是一个双耳失聪的人最大的恐惧。
　　凯文是一个勇敢的小伙子,但从他的身体语言,我知道他想放声痛哭。但是,他把眼泪忍住了,只是问:“请问我现在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凯文的世界正在他的面前徐徐关上,我挣扎着对抗这些残酷和不公。过了一会儿,略微把对未来的恐惧放到一边后,我问凯文:“在事情实质性改变之前,你最想看见的东西是什么?”
　　他静静地思索了片刻,说:“火山,我想看夏威夷的火山。”
　　我哽咽着,简单地回答:“我看看有什么办法。”实际上,在当时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我和丈夫是没有经济能力带他去夏威夷的。
　　随后,我逢人便讲,到处打听,就在我准备放弃凯文的梦想时,我听说了一个致力于满足患有慢性或严重病症的儿童愿望的组织。于是我满怀希望拨通了他们的电话。
　　几个星期后,他们到我家拜访,三个月后,我们已经坐在飞往夏威夷的航班上。到达夏威夷后,一天清晨,我们登上一架直升飞机,直奔火山而去,我们全家都雀跃不已。
　　当直升飞机在锥形火山口上空盘旋的时候,我们能看见红色、黄色、橙色的熔浆缓缓地到处起伏翻涌,我们能感到无边的热浪扑打在我们的脸颊上,我们能闻到刺鼻的硫黄气味。在火山上空,令我震撼的不仅是火山的美丽,还有它的力量,我想那以后也会是凯文的力量。
　　我低头看了一眼凯文,他身上好像有一种平和的光芒。我轻拍他的肩膀,想让他回头看看我,这样我就能感慨一番,并问问他感觉如何。但他回答说:“现在不要,如果我把目光移开,我就会错过了。”是的,凯文要看见他能看见的一切,趁着还能看见。
　　按照当地风俗,凯文把一些树叶扔进火山里,然后说:“我希望它能强到承受住火山的爆发。”
　　我们看着树叶纷纷落进熔浆里,最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缓缓涌动的熔浆开始旋转、勃发,一次小型的火山爆发就在我们眼前发生了。
　　几天后,我们带着一些火山岩回家。时不时的,我看见凯文带着那天在直升飞机上散发出来的平和的光芒坐在那里。我再凝神细看,就会发现那颗小小的火山岩石正握在他的手里。　
　　我经常祈祷这次旅程能在凯文的眼睛里持续到永远,特别是当凯文的视力最后被彻底吞没的时候。那时,我会知道我的儿子依然能看见旋转的红色、黄色和橙色,而不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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