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训
我的家乡没有高山大川,只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年复一年地从村子旁流过。大概是因为它河水清澈,所以取名小清河。打我记事起就知道这条河是小村的生命依托,它用甘甜的河水,哺育着村子里百十户人家和上千亩的良田,保护着小村子免受旱涝之苦。而令我难忘的是在“三年困难”时期,是小清河帮助小村的人渡过了难关。
那时我还小,但生活的艰难却使我刻骨铭心。说不清是天灾还是人祸,反正那时村子里的人家连地瓜干也吃不上,大多数靠吃野菜和地瓜面稀粥维系着生命。也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年,小清河的鱼特别多。村子的人们脱去衣服,跳到河里,在河边顺着河岸用手摸,一个中午居然能抓到一二斤草鱼、鲫鱼和泥鳅。回到家,无油无盐地熬上一锅,一家人也算填饱了肚皮解了馋。哦,小清河,“母亲河”!
稍大,我便在村子里的小学念书。记得每到夏天,我们这些小伙伴便结队到河里游泳、捉鱼；冬天,我们又结队在河面上滑冰、嬉戏。小清河,把我童年的生活装扮得五彩斑斓。
后来,走上工作岗位,很难回故乡一趟,然而小清河却时时牵着我的心。不久前,我终于回到故乡,几年不见,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西盖起了二层小楼房,家家亮电灯,户户通电话,有线电视也进了家。儿时的朋友告诉我,村上的人家靠植桑养蚕,养鸡和种塑料大棚菜走上致富路。我心中记挂着小清河只身来到儿时经常攀爬的那棵大柳树下,眺望着“母亲河”,可怎么也找不出过去那种感觉。河两岸兀立着几棵柳树,河水泛着枯黄。
正在诧异之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我回头一看,是刘叔拄着拐杖站在河边。“村里人富了,可他们却遭践了小清河。”老人像是对我,也像是对小清河倾诉着,“芦苇割了建鸡舍,柳树砍了搭鸡栅,鸡粪就倒在河边,河水脏得连鱼虾都不能存身。”老人一脸的忧郁。
小清河何日能看到你清澈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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